餘波盪漾

Narsha在想，遇見孫佳仁對她來說是好事還是壞事？
原本以為不會再有任何變化的心，因為遇到她有了一點不同。

她們的相遇很簡單，是在某次試鏡先見到彼此。
在需要最後一名成員，猶豫不決之後，最後選擇開放徵選。
那女孩一點都不顯眼，卻讓其他兩個夥伴和自己都感到滿意。
歌唱和跳舞，可以多加訓練，並不影響。
人常說，第一印象常常是最美好的。
當然不否定佳仁的實力。

「孫佳仁，恭喜你。」
Narsha無法忘記，那天佳仁眼裡的淚水，開心上揚的嘴角…

她是一個認真的孩子。
在Narsha眼裡是如此，在許多人眼裡皆是如此。
雖然偶爾因為年輕，而懶散練習。
但是練習時散發的專注卻是上了年紀的三個姊姊們所沒有的。
Narsha想，這就是年輕吧。
因為年輕，願意去做任何想做的事。
覺得所有事都想去嘗試…
而自己年紀不小，如果出道不紅就要去找工作…
也可以說是沒有退路的背水一戰…
想到那時候的處境，Narsha的嘴角不再上揚。
卻感謝著命運…讓自己經歷那段時期。
她才能有現在的成功…
雖然不算很有名，但是至少有一點點小成就。

「姊，你不要又喝酒然後放空啦！」
看著在自己前面，拿走自己手中啤酒的女人，Narsha愣了。
什麼時候，那個笑起來看不見眼睛的小女孩，長大了，成熟了…
「不要讓人擔心你啊…」
什麼時候，這小女孩變得囉唆了…？
是自己太不夠在意她的變化，還是因為太在意而沒發現…？
「哦，沒什麼，就只是喝點酒而已…」
把酒重新拿回來，Narsha有時候覺得自己會不會酒精中毒…
但是酒精可以讓自己飄飄然，很舒服…


調整了坐在沙發上的姿勢，Narsha像隻剛睡醒的貓。
優雅，帶點慵懶，還有隨性…
明明手中是啤酒，卻讓人有她在喝紅酒的錯覺…
手指夾著啤酒罐，Narsha瞇起眼睛，揚了揚頭。
似乎，開始有一點頭暈…

是酒讓自己醉了，還是回憶？

出道，是辛苦的。
自己知道並非大公司旗下藝人，沒有宣傳，只有放了表演時間…
最先是因為團名，被前輩的歌迷謾罵…
又因為演唱抒情歌，讓人很難留下印象…
好不容易因為快歌繼續存活在舞台上，卻因為強大對手一直第二名…
但是都撐過來了。
四個人一起…

那年夏天，人氣就像歌詞裡說的一切都實現般的上漲…
自己也被許多男偶像說為理想型…
「嗯…」
閉著眼睛，Narsha繼續頭暈…
感覺到似乎身上多了點什麼東西…
「唉…為什麼你知道我喜歡你卻不願意讓我陪你呢…」
低沉沙啞的嗓音…
Narsha知道是誰，又好像不知道是誰。

「你不知道我是因為想忘記，才去拍攝我們結婚了…」
後面的，聽不清楚。
模糊…

不意外自己醒來是在沙發上，更不意外自己身上有毯子。
Narsha知道是她替自己披上…
明明是個小孩，卻假裝自己是大人般體貼別人…
Narsha眼神看著前方，發呆。
那孩子也是因為想跟其他人相處才強迫自己成長的啊…
在人生應該開心度過的日子和一群有年紀的姊姊們度過…
Narsha朝佳仁笑了笑。
「辛苦你了…」
「啊？」
Narsha起身，動了動因為睡在沙發整晚而痠麻的身體。
進到房間拿了衣服，走進浴室。
熱水的沖洗讓身體和精神更加放鬆…
不知道這樣的輕鬆還能過多久呢…

走出浴室就聞到令人食指大動的香味。
Narsha循著香味走到廚房，看見佳仁正在試喝湯。
靠在廚房旁的牆壁，Narsha看著佳仁的背影。
有一種充實，卻又感覺到一絲令人不開心的感覺…

「吶。」
佳仁把湯拿到Narsha面前。
「你昨天都沒吃什麼東西，一定餓了，先暖胃，等等就能吃了。」
說完，佳仁轉身繼續忙了。

手中的湯傳遞熱，冰冷的雙手恢復了知覺。
Narsha在想，佳仁是不是上輩子欺負自己，現在要來報恩？
湯不油不膩，輕輕的撫過喉嚨…
像佳仁的關心，淡淡、輕柔的撫過自己的心…


也許因為拍攝，又或許是因為佳仁慢慢變的勤勞。
並沒有等很久，餐桌上放好了食物。
佳仁擦了擦手，走到Narsha面前位置，坐下。
「最近看你喝酒喝很多，感覺都沒什麼吃，多吃點。」
很平常的擦了擦筷子，很平常的盛了飯。
佳仁很自然的替Narsha夾菜，Narsha也很自然的接受。
平常皆是如此，一直如此。

有時候Narsha是懶的。
有人服侍她也很好…

佳仁放在餐桌上的手機呼嚕嚕的震動。
Narsha繼續挖著飯，放進嘴裡。
佳仁拿起手機，退到一旁講著電話。
「…嗯？你通告結束了？那早點休息………」
非本意的偷聽，Narsha愣了一下。
思緒雖然停住，但是動作沒停。
也不知道往自己嘴裡塞了多少白飯…
是跟誰講電話呢？
是他吧…不然怎麼需要躲著自己？
「菜不好吃嗎？………姊？」
「………嗯？」
眼前看到佳仁因為太近而放大的臉，Narsha才發現自己剛剛懵了。
佳仁無奈的搖頭，夾了菜放進Narsha碗裡。
Narsha不再說話，繼續吃著碗裡的東西。

「我等等有拍攝雜誌的通告…姊，要回歸了，酒少喝點…」
「嗯…」
把碗盤洗好，整理好，佳仁拿了隨身的手包離開。
Narsha才發現原來自己在家裡。
不知道什麼時候打了鑰匙給佳仁…
換成了她常常來家裡照顧自己…
Narsha走回房裡，躺在床上抱著棉被。
雖然吃了飯，洗了澡，但是酒醒很累。
難得，她沒有多想，直接睡去…

這天，是舞蹈練習。
自從人氣爆發之後，團員們一直在想怎麼讓人驚艷。
不是覺得這首不行，就是覺得舞步不夠好…
因此預計的出專輯延後了很多次。
這次，總算決定好了主打和舞步。
即使當初出道並非主打跳舞，但是因為潮流趨勢使然…
不會跳舞也必須讓自己學會。

躺在地上，Narsha覺得一片暈眩。
果然有了年紀，體力也會退化…
「給。」
眼前多了瓶水，Narsha想也不想的張開嘴。
「躺著喝會嗆到。」
沒有預想的水，只有雙手從後頭把自己撐起。
Narsha笑了笑，有點無奈的接過水。
這小孩，越來越愛管東管西了…
脖子上多了條毛巾，Narsha轉頭看到小孩挑眉。
「可別在回歸前感冒了。」
Narsha想，這是好事嗎？
她開始慢慢習慣佳仁的關心…


Narsha短暫的戒去酒，回歸的日子總算到了。
雖然已經有一定的年紀，但是依舊緊張。
雖然已經出道了五年，但是人氣的爆發之後的出專輯依舊緊張。
歌迷的期待…即使不是歌迷，是前輩或是後輩的期待也非常高。
每個人都在想，會拿出怎樣的東西…

不管是練出來的海豚音，還是跳舞跳到躺在地上喘息的舞步…
咬著牙繼續練習著，證明自己並非偶像那樣簡單。

顯示出的結果，表達著練習並沒有白費。
得到了三次的第一名，後輩們的崇拜，前輩的稱讚。
Narsha有時候想，回歸像風暴。
一下子襲捲了她們的生活，然後再一瞬間的消失…

Narsha躺在沙發上，無聊的轉著電視。
像想到什麼一樣的走到櫃子旁，翻出了光碟，塞進光碟機裡。
然後再從冰箱拿出她想念多時的啤酒…走回沙發，重新躺上。
有人說，寂寞的女人會養隻狗或是貓，陪著自己。
任何時候需要擁抱的時候會抱上寵物，暖暖的，有抱人的錯覺。
也許對Narsha來說，酒是這樣的存在吧…

電視裡播的，是佳仁和趙權的我們結婚了。
不知道怎麼，Narsha又拿出來放進光碟機裡。
不知道是第幾次重新看這個節目…
趙權從一開始的抽，慢慢的轉換成體貼的男人…
佳仁從一開始的強勢，慢慢變成會撒嬌的小女人…

Narsha手中的酒喝了一口就放在那邊。
雙腳彎曲在雙手間，瀏海垂下看不見臉。
這才是應該的…
佳仁還小，趙權也小。
趙權可以照顧佳仁，似乎是如此。
可是為什麼自己心中有一種奇怪又難以忽視的感覺呢？

咖嚓，鑰匙轉動的聲音。
「我剛去買了新鮮的食材，等等就可以吃了。」
熟練的把食物塞進冰箱，佳仁完全就是女主人姿態。
Narsha拿起喝了一口的酒，把電視關掉。
坐在廚房的椅子上，發呆。

「又喝酒了？你真的戒不掉酒啊¬…」
背後似乎長了眼睛，佳仁無奈的說著。
順手拿了個杯子，倒了熱水塞到Narsha手裡。
再抽走Narsha手中的酒。
「喝水就好，別再喝酒了。」
Narsha停了很久，說。
「佳仁啊…」
「嗯？」
「你不要喜歡我…」
佳仁洗菜的手明顯的停了一下，再繼續洗著。
「姊，你在說什麼啊…」
Narsha拿走佳仁放在桌上那把自己家的鑰匙。
「別讓你自己後悔，別再來我家了…」

這一餐，兩人吃的沉默。


「理由呢？」
在Narsha不知道往自己嘴裡放了什麼東西，佳仁開口。
「…」
嚼著嘴中的食物，Narsha沉默。
「總有個理由吧…」
佳仁的苦笑，刺痛了Narsha的雙眼。
她想就這樣說其實她也愛她，但理智告訴她不可以。
「你知道不可能，我們是大眾人物，不可能。」
輕描淡寫，希望傷口不是那麼深。
「…呵，是嗎？」
把碗放進水槽，佳仁開口。
「朴孝珍，希望你不要忘記你曾說過的話。」
在走出門的最後一刻，佳仁輕輕開口：
「如果這是你的願望，我會替你實現…」

最後的結果，如同大家所見。
佳仁和Narsha依舊是隊友。
依舊擁有默契。
但是中間少了點什麼，少了些什麼…

空空的，感覺少了什麼。
除了節目外，對話少了。
不知道該跟對方說點什麼，不知道可以說點什麼…

Narsha在閉上眼前想…
如果問她有沒有什麼事後悔，大概就是拒絕孫佳仁吧…

累了，不能睡也要睡了…
太勉強自己，她也需要休息了…
她對不起她，她對不起她…
會幸福的吧？她…

Narsha忘了，相愛的對方錯過了，要幸福就是一件很難的事…